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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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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街派出所。

錢威看到剛來上班的徐濤忙問:“昨晚怎麽樣?有什麽情況嗎?”

徐濤道:“沒有。什麽事都沒有,別說歹徒的影子了,我們連向衡和顧寒山也沒見著。這回可真是躲得太好了。分局那邊把守得特別嚴,一晚上讓我們通報了好幾次。”

錢威心疼地拍拍徐濤的肩:“辛苦了,辛苦了。那你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再來。”

“沒事。”徐濤道:“我在車上睡了一會,不覺得累。所裏事這麽多,我還是過來吧。等晚上再去換班。”

“那你去休息室睡一會去。有事我再叫你。”錢威道。

徐濤也不推辭:“那行。”

徐濤走了,錢威站在原地想了想:“連向衡和顧寒山的面都沒見著。”

——————

武興分局。

向衡接到了技術員的電話:“師兄,你說讓盯著鳳凰街派出所那邊的系統,是否有人輸入你或者顧寒山的手機號碼……”

“有了嗎?”向衡問。

“有了。內網手機定位追蹤系統,登陸ID對應的人叫錢威。他在查你的手機位置,剛上線不久,正搜索中。”

“好,謝了。”

——————

鳳凰街派出所。

黎蕘捧著一杯開水,耳朵裏戴著耳機從三隊辦公室門口晃過去。

“沒有。錢哥不在。”黎蕘若無其事地逛,小聲對著耳機說。“他現在還在線嗎?搜你昨晚時段的定位?”她繼續往前走,看了看另一間辦公室,裏面也沒有錢威的身影。

黎蕘正準備走到樓下大廳辦公位看看,卻看到徐濤正從樓上下來。

徐濤見著黎蕘便道:“孕婦,你越來越過分了啊,居然散起步來。閑著就閑著,別招仇恨啊。”

“心眼是有多小會仇恨一個在辦公室正常行走的人?”黎蕘拿著腔調,反駁著徐濤的話。

徐濤笑道:“你看看我們這兒正常行走的辦公人員,都是一溜小跑的好嗎?你這樣的就叫散步。”

“那你沒小跑著下來,你也是散步。”

徐濤正待說話,一旁洗手間的門被推開,錢威拿著手機走了出來。

黎蕘和徐濤一起看向錢威。

“你們在幹嘛呢?”錢威被看得一楞。

黎蕘幽幽答:“散步。”

徐濤笑。

錢威看向徐濤:“不是讓你去睡一會,你跑哪去?”

徐濤指了指樓上:“所長找我,我匯報去了。”

“什麽事呀?”黎蕘一臉八卦。

“沒什麽。”錢威和徐濤異口同聲。

黎蕘擺出一臉不太高興的樣子:“這還有秘密呢?”

“不是。”錢威忙道,“就是針對顧寒山有個證人保護計劃,我們所裏給分局做個配合。這不是也沒什麽特別的,但你總惦記顧寒山,我們擔心你太操心累著。”

“不是我們。”徐濤道:“我跟錢哥不一樣,我不擔心你,我只是單純地不想告訴你。”

黎蕘瞪他。

徐濤哈哈笑。

錢威無奈揮揮手:“好了好了,該休息休息去,該工作工作去,散了。”

錢威說完回辦公室去,徐濤也溜了。

黎蕘看著他們背影,慢吞吞踱回檔案室。她一邊走一邊小聲問:“怎麽樣,剛才登陸的那人還在線嗎?”

“剛下了。”電話那頭的向衡道,他正看著屏幕。

“剛才錢哥拿著手機在廁所。”黎蕘道:“手機能登陸嗎?”

“能。”

黎蕘皺眉:“能查到登陸的具體IP嗎?”

“不能,所裏共用一個網絡,實時IP隨機分配的,那人退出去了,再進來就不是那個子IP了。能準確確認身份的就是系統登陸ID。”

“嗯。”黎蕘輕輕應了一聲。所以向衡才不讓她用自己的ID登陸系統搜索案件檔案。她要搜的關鍵詞,很容易引起懷疑。

黎蕘走到檔案室最裏面角落的架子處。這些架子上都放著原始手寫的案件登記文件,有經手的警員簽名。這幾層架子放著普通異常案件,歸為C類。就是普通到沒結果都沒關系的那種異常案件。一般都是收到案件調查後沒線索可查,又沒有報案人追究,無主無尾的棄案,還有些虛假報案什麽的,找不到責任人,也不值得花時間再去追究查找的,就歸在一起。

這個架子就像是沒有清理的“垃圾站”,信息很多,但完全沒有價值。

平常也不會有人再來翻查這些歷史,到了一定時限後,這些無用的原始檔案就會清理掉,只剩下系統裏的電子檔了。

黎蕘抽出其中一個夾子,翻開第二頁,這一張紙上面登記著疑似詐騙號源調查,沒有結果,沒人追究,不了了之。經手警員簽名寫的是:錢威。

黎蕘盯著那簽名好一會,輕聲道:“我還有疑問沒解開,再給我一些時間。”

“好的。”向衡道:“得盡快。我把一個危險人物放出來釣魚了,情況很危險,可不能再出差錯。”

“好。”黎蕘應了,把文件夾蓋上,放回原處。

——————

向衡轉回會議室,那裏已經坐了好些人。

賀燕、顧寒山,還有他家請的律師。

市局副局長魏德元,武興分局局長艾勇軍,負責範志遠案的檢察官陸萌以及她的幾位同事,專案組組長關陽,組員羅以晨、聶昊等等一大串人,還有讓向衡意外的葛飛馳。

“哇。”向衡做了個驚訝的表情。

“這種大會我背著氧氣瓶都得回來。”葛飛馳沒好氣,“何況我生龍活虎的。”

向衡坐下了,道:“打過兩天點滴就是不一樣了。”

葛飛馳白他一眼。

關陽也白了向衡一眼,這小子真的很討人嫌。他道:“我讓葛隊去探望了簡教授,然後出病房後接到了會議通知。”

“就是在簡語面前演了一場戲唄。”向衡點頭。

“得讓他確認我們要讓顧寒山去見範志遠是來真的,不是說著玩。”關陽道。

“現在簡語從兩個人身上都知道了我們準備違規操作,憑他在警界司法界的人脈,他可以找到渠道申訴,阻止這場會面。”檢察官陸萌道。

顧寒山看著陸萌,這位女檢察官五十多歲的樣子,頭發花白,眉眼間透著威嚴。

剛才一眾人互相介紹了一番,顧寒山已經知道了在會議室中各人的角色。

這位陸檢察官,在範志遠案裏,承擔了最大的壓力。

當警方調查完畢,將嫌疑人送檢起訴,警方的工作基本上就結束了。而負責訴訟的檢察官,則是這場官司的責任人。檢方需要組織調查,核實證據,敲定落實每一個細節。重大覆雜的案件需要向檢察長匯報,還會上檢察委員會討論。

範志遠案,就是重大覆雜案件。

嫌疑人與證人證詞反覆,物證上也有受質疑的空間,關鍵證據嚴格來講算得上有瑕疵。但所有人都知道,範志遠就是兇手。

這場訴訟非常難。如果範志遠被判無罪,檢察院會是司法賠償的承擔主體,對前期羈押犯罪嫌疑人予以賠償,相關人員有可能會被追責。

在這樣的情況下,檢察委員會數次開會討論,陸萌態度堅決,難道要把殺人的魔鬼放出去?

檢察院高度重視,仔細審查,陸萌扛住壓力,推進進程。在陸萌團隊和警方專案組的努力下,範志遠終於被送上了法庭。

可惜,範志遠勝訴,一審被判無罪。

顧寒山這是第一次見到陸萌,她在這位檢察官臉上只看到了嚴肅。

關陽接過陸萌的話,道:“如果簡語真想阻止,就算他不自己出面,他也可以把消息透露給範志遠的律師,讓他找一個借口,編個得到消息的理由,這樣由律師來申訴阻止也可以。”

顧寒山的律師與賀燕低聲解釋這個情況,顧寒山看了他們一眼。

關陽聽到那律師的只言片語,便對顧寒山解釋道:“犯罪嫌疑人在押期間,只有檢察院、警方還有他的律師可以見他。其他人是不能與嫌疑人見面的。檢察院和公安機關的審訊有嚴格的流程,所有參與的人員都需要身份登記和審核,審訊過程也有記錄。雖然我們對範志遠的審訊事先不需要通知他的律師,但事後他的律師可以看到審訊記錄。”

陸萌道:“範志遠的律師,童元龍,非常有經驗,很擅長找出證據和流程裏的瑕疵。關隊提出申請,想讓你與範志遠見面,但你的身份參與審訊裏是違規的。也就是說,經過我們協調努力,各位領導同意了關隊的申請,但是這次審訊的結果,到了童元龍的手裏,上庭之後就是無效的。”

“無論你問出了什麽,範志遠當著我們的面承認了什麽,到了法庭上都不能當證據用。”向衡簡單總結道:“違反程序正義。”

屋子裏有短暫的安靜。

“可是簡語不是也見過範志遠。”賀燕道。

“他有鑒定專家的資格和身份,需要他對範志遠的病情做出診斷和鑒定,所以他可以見。”關陽道。

“但就算這樣,童元龍也大肆攻擊了一番,對簡語主持的腦科司法鑒定所給出的結果進行了質疑。”陸萌道,“對範志遠的精神鑒定,走了三個鑒定所。我已經能想像童元龍拿到審訊記錄時看到顧寒山的名字在上面那嘲諷的表情了。”

“我在場的審訊結果不能當證據,但是得到的線索能用,是吧?”顧寒山看向向衡。

“對。”向衡點頭,“這是我們希望你與範志遠見面取得的成果。只要有線索,我們順著調查,找到鐵證,在庭上就能用。”

關陽道:“目前我們對範志遠的審訊再拿不到任何新的東西,唯一有些意思的是他看到你的照片時有反應,他認識你,而他否認了。所以才希望你能去見見他,這是目前我們在範志遠方面能找到的唯一突破口。”

向衡補充道:“我們今天把所有人請來,跟你一起開這個會,就是要把所有的事情給你過一遍,讓你心裏有數,知道明天面對範志遠的時候,你能問什麽,做什麽,怎麽套出線索來。”

“行。”顧寒山淡定點頭。

“可如果簡語真的投訴我們,提出申訴,阻止顧寒山見範志遠,我們有沒有什麽B計劃?”葛飛馳問。

“這不是領導都在這兒嗎?”顧寒山看了看兩位局長,“還要什麽B計劃?”

葛飛馳:“……”

顧寒山那理所當然領導出來擋槍的語氣讓屋子裏再度安靜了片刻。關隊和向衡要把領導們請來的意圖確實是這個,但沒人會說出來。

葛飛馳看了看向衡,向衡一臉無辜。

關隊的頂頭上司,魏德元說話了:“如果接到簡語的申訴,我來處理。”

向衡道:“簡語不會阻止這事的。”

葛飛馳撐起了下巴。看看,你們到底懂不懂尊敬領導。領導說話別頂嘴知道嗎?

向衡似乎沒覺得自己哪裏不對,他繼續道:“從前到現在,簡語有一件事是做得非常明確,而且我們判定他確實是真心實意的。”他頓了頓,道:“他很想讓範志遠被繩之以法,關到死為止。”

關陽也道:“在範志遠案子上,簡語確實是非常用心地配合,沒搞什麽手腳。這跟他在其他相關案子,比如顧寒山的案子非常不一樣。”

“也就是說,顧寒山見範志遠這件事,用來檢測簡語,我們能得到以下線索。”向衡舉起一根手指:“有一個人,與簡語關系密切,密切到簡語對他的重視程度,超越了他對顧寒山的重視。”

舉起第二根手指:“這個人與範志遠的關系也很密切,密切到簡語為了保護他,必須讓範志遠在牢裏蹲到死。也正是為了能讓範志遠在牢裏蹲到死,簡語寧可讓顧寒山去見範志遠。因為他對範志遠的案子非常清楚,他知道顧寒山是唯一的機會。”

“第三呢?”葛飛馳對向衡這種三句斷案的習慣很不感冒,很想把他手指扳下來。好好說話不行?弄得這麽玄乎?要是湊不夠三句會噎死強迫癥的。

“第三,”向衡還真有第三,他舉起三根手指,“這個人是範志遠的受害者,但也是其他案子的施害者。這是簡語所有一系列奇怪舉動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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